четверг, 12 ноября 2009 г.

Queen of the Night 2

應宋老師的評論「關於MozartQueen of the Night

陳淑純

Nov. 8, 2009

謝宋老師的回應!如果大家因為老師的創造因緣、我的無心插柳而能柳成蔭,這不就是學界沙漠裡難能可貴的一塊小綠洲?多年來深夜自娛、孤獨的感覺頓時化為雲煙,此時此刻,天下萬物唯「Vygotsky經典導讀課程」獨尊,甚幸!甚幸!

我的無心:當我面臨需要導讀一篇與音樂相關的章節之時,第一個考量是尋找實例,紙上談兵隔靴搔癢,但多年的經驗告訴我,「用語言談音樂」有距離、頗困難、很陌生,在我必須面對素昧平生的觀眾時,很多時候我把談話定位在與自己對話,否則思考會出現障礙。但是「Vygotsky經典導讀課程」的參與者已經有了先前對藝術的經驗與訓練,我於是作了不同的考量。再加上上課前兩天老師提醒我,聽者可能需要一些視聽媒材以作為課程內容的輔佐,這個訊息告訴我,上課內容不能全部定位在討論,而需要一些背景知識的講解。於是我從十個選材中找出兼具經典、大眾、又具藝術討論空間的樂段。Vygotsky被稱為「心理學界的莫札特」,他的《魔笛》出現在我們課堂上全然是戲劇加音樂的結果,《魔笛》中的Aria “Der Hölle Rache”被我選中全是偶然。

我的有意︰我有意藉“Der Hölle Rache”傳達Vygotsky將藝術分為擬像的藝術(figurative arts)和抒情的(lyrical arts)藝術。雖然Der Hölle Rache是詩的語言[1],它的表達(expressivity)「敘述」角色的心情、佈達命令等,傾向於「散文化」,但音樂部份則傾向「詩」的音樂語言,聽者最多能從音符的向上攀升或是定音鼓的出現,與「氣焰高漲」作聯想。音樂的「絕對」是「相對」出來的結果,這段音樂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「直接」指涉角色在生氣,但也絕然不在描述角色的甜言蜜語、談情說愛。任何一種藝術都不可能「絕然」歸類為擬像的藝術或抒情的藝術,任何一種藝術都必包含兩種力量,一是散文(如小說)的「表達能力」,一是詩帶給人的「畏顫驚心動魄」,如Vygotsky所言,音樂「絕對化」必走入瓶頸,只及口號,不及實作,它使得作曲家無法伸展,歷史可以證明,但音樂「絕對化」的理想影響詩的語言,愛倫波(Edgar Allan Poe)說明他寫作The Raven過程就是一例;另一方面,音樂有無可能絕對不絕對化,而走向全然的表達,全然的「散文化」?作曲家們已作過各種嘗試。作曲家如同詩人一樣,深知「道成肉身」的道理,或說肉身之上必烘托出「道」,「物」必出於「心」,「好詩」必是心物合一,「好音樂」也必定兼具兩種力量。如果將Krylov的寓言「散文化」,作品就只剩下語言所承載的「物」。

我在課程最後播放小女生Emily Bear的影片,本來很想和大家討論影片中的兩句話,對於自己沒有將時間控制得宜,非常懊惱。如果大家還記得,當記者問及Where does it come from? Emily answered: “I don’t know. Probably out of mind.” 以及Emily的老師說She speaks directly with her inside.我播放Emily彈琴與作曲,不是要展現她有多麼天才,而是認為這是得「心」應「手」的最佳選例,Emily是個孩子,自己不怎麼確定天份從何而來,但是她先得於心後應於手,大家有目共睹。此例先有「心」而有「手技巧物」,有別於一般人欲藉「得手」去「應心」,庸才最後可能可以「應心」,蠢才可能一輩子「應不得心」。這個例子或許也可以解釋洪老師的語言天份,旁人眼觀耳聽的,都只是「手技巧物」外顯的部份,「心」的部份如何運作,不得而知。老師是大人,不知老師下回可否為我們解答這個問題?

我想以Emily Bear得於「心」應於「手」的例子回應Vygotsky對於創作的解釋並應用於教學。Vygotsky說任何藝術活動都以理性認知、理解、識辨與聯想等為前置作業,Emily必定先聽過Mozart的音樂,經過認知而得於「心」,她的前置作業會隨著成長而越來越豐富,創意也會越來越高超。依據Vygotsky的說法,理性認知、理解、識辨與聯想等前置作業可以經由教學傳授,不能教不能學的是「創意」,閱讀這一段文字,我當時腦中想的是老師的例子,老師經過許多理性認知、理解、識辨與聯想等前置作業而寫詩作畫,這不就是「創意」不能教但能被激發、烘托、蘊釀的最佳實例?[2]

一部音樂作品如同一部文學作品,它提供給我們許多談論或詮釋的角度,如果經過談論或詮釋,作品有了新的時代意義,是「作者已死」的精神所在,也是我為何在課堂上播放好幾個“Der Hölle Rache”不同版本的目的。



[1]如果大家還記得我特別將Aria之前的口語對話播放出來,作為口語與詩語的對比。Aria作曲的對象必是詩語,當時代針對口語的作曲最多見的是Rezitative宣敘調,「散文式」的音樂結構是晚近的事,例如Gustav Mahler的曲目。

[2] 難道這篇文章的目的在歌功頌德?不,我最厭惡的就是歌功頌德。